新编捉放曹——山村琐记五
【导读】在耿七的催迫下,“大扯秧”还真把那碗面条吃了。只是吃得太艰难了,如果此时有一碗面条一碗毒药让他选择,他宁愿去吃毒药。搁下碗后,又是在耿七的催迫下,
精彩读书阁,让他出了家门,走进了黑暗无边笼罩的夜色里。
山村古朴如厚厚藏书,让我痴迷。乡风淳厚似陈年老酒,令我沉醉。然而并非都是光明面的,也不乏一些摆不上台面亮不到人前的人与事,碍于乡亲情分,
树海读书阁,轻易不愿拿出来晒。但有些个事咀嚼一番竟也如嚼橄榄,不能释怀,故斗胆记之。
串门,是乡野之地最常见的名词之一,但究其含义却有两个:一是本意的,即为我们司空见惯的邻里相互走动聊天之意;二是引申义的,专指乡间风流韵事,是男女人到&ldquo,
树海读书阁;相好”家里云雨幽会的一种别称。
我那小村是过去逃荒来的河南移民集聚的特色村,人们至今仍顽固地保留了河南老家的遗风传俗:男人都像石头一样实受,脾气却一个比一个倔巴,说话嘎嘣利脆,问事的说“中不中”,答话的说“中”或“不中”,绝不婆婆妈妈拖泥带水。女人则不大爱涂脂抹粉头顶身上的打扮自己,却能肩锄荷担,母马般摆动了肥臀在崎岖山道上健走疾行。男女之间关系相对于本土人要严肃得多,男人有事到别人家去,
孔子读书阁,在门外喊:“有人没有?”如果男的不在,女人就会隔门撂出话来:“没人!”对方就知是说男人不在,绝不会挑礼反问:&ldquo,
精彩读书阁;你不是人吗?”可邻村那些本土人士就委实不敢恭维了,男的要浮华好多,做活计抹皮划痒,卖嘴皮的功夫却一个强似一个,司空见惯的是冬天一圈人叉了一笼火夏季缩在树荫门楼下闲吹海聊。女的多娇生惯养,不但少做重体力活,而且能穿会戴巧于打扮,眉眼滑溜心眼更活络,自然于风情一事要谙熟得多。这般男女性情,理所当然就生出一些风流韵事来,从老辈手口口相传的一首乡野小调中便可窥一斑:
我正在房中烙油馍(语气助词省掉),
精彩读书阁,
从墙外蹦进一个野小伙,
一把就搂住了我…&hellip,
树海读书阁;
要吃油馍你自下手,
要干其他事你等等我,
等我烙完了馍……
&hellip,
爱看读书阁;…
虽然男女关系开放了许多,但并未到了一家两口子都不在乎对方在外边都干了什么事的地步。于是就常因涉足桃色新闻而爆发夫妻之间的战争,犯事的女人常被打得鼻青脸肿,亦常有女人因花心男人拈花折柳闹到了不可调和的离婚地步。当然,对感情入侵的“第三者”而爆发男人之间、女人之间的战争更在所难免,尤其是男人们,对有戏妻之辱、夺妻之恨的对手,难保不会大打出手甚或动刀子玩命。
可凡事均没有绝对,就有处事风格不同于众的凤毛麟角的高人凸显出来,因少而奇,因奇而达人听闻,被广泛流传于乡间,
宁静读书阁,被普遍认可为大智大仁之人。
我村耿家老弟兄几个都养了两个以上的男孩,到叔伯弟兄的这一辈,保留了中原大汉基因的十几条汉子个个孔武高大,且俱传承了上辈人的打铁技艺,
华闻读书阁,在同铁与火的渗透中吸纳了铁的禀赋与火的性情,就烈性得和杨家将七郎八虎一样。这在&ldquo,
树海读书阁;山高皇帝远,拳头底下是知县”的山野之地绝不是简单的一回事,遇到磕磕碰碰拌嘴生气的事,往往就是看谁家弟兄多谁的拳头硬,
爱看读书阁,于是耿氏弟兄横眉立眼赳赳武夫地往那里一戳,就是王法就是理,没有几个吃了豹子胆的敢硬触霉头。
可偏偏就有不要命的牛人敢捅老耿家的肋条骨,
树海读书阁。细细推敲,
树海读书阁,也是色胆包天所使然。
此君是邻村的一个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人,被送诨号“大扯秧”,意思是做人斜歪,善于忽悠,办事多不在谱上。可大集体那会偏偏就是这号能说会道的人吃香,就让“大扯秧”人模狗样的混了个村小队长。这人就更不知姓啥名谁了,每天人物似的披件棉的或单的外衣,一顶蓝帽子下边腆一张浑圆的脸,一只手卡在腰间,再是农闲时节也要满村游走,一张嘴走到哪嘞嘞到那,好像大小事离了他肯定会塌天。一旦看不见他的人影了,用不着问,那一定是瞅见谁家的男人不在,钻人家屋里去吊眉眼了,还真就有经不住诱惑的媳妇家被他勾上手。男人的色胆是练出来的,且得陇望蜀,
铭华读书阁,永无满足。越来越胆大的“大扯秧&rdquo,
树海读书阁;串门就从邻村串到了我村老耿的家里,三来二去,还真和排行老七的媳妇樱桃成了相好的。
耿七那时已打熬至三十大几,身材停当,剑眉入鬓,眼眸流转间一股精明剽悍之气,较之弟兄们少了几许鲁莽多出几分机智决断,于是成为弟兄们中最有影响的人物。也由于这个缘故,竟然把邻村头号靓女的樱桃娶进门来。
大凡越是漂亮的女子就越有风流的本钱。樱桃初由姑娘升格为媳妇时还顺着我村的村俗,田头厨下表现不俗,可随着忙里忙外生子养老的有了些资本,亦因耿七常常到外地支炉打铁,
树海读书阁,一去半月十天回不来,就有些耐不住寂寞,
金门读书阁。恰恰“大扯秧”常去上边开会或办事,我村是必经之地,恰好要从樱桃家门口路过,“大扯秧”就难免常进去歇歇脚喝口水,
修身读书阁,语言挑逗间俩人就有了猫腻,外边也渐渐有了传闻。
耿七是听到村人的暗示觉察此事的。他没有立刻就怒火中烧风雷乍起,逼讯于樱桃,或者找“大扯秧”拼命,而是不动声色地选择了属于精明人才会有的迂回策略。这天他明明是去离家十几里外的村子打铁,可晚间却突然杀了回马枪,把正在与樱桃风云际会的“大扯秧”堵在了家里。
屋里的两个肯定是被吓坏了,捉奸成双古来就是特别重大特别严重的事体,往往主人很气愤,
金门读书阁,后果很严重。樱桃给耿七打开门的时间也肯定不会短,因为她与“大扯秧&rdquo,
树海读书阁;得穿衣着装捂盖住光溜溜的身体,消除了行苟且之事的一切行迹,尤其是必须得把已绝无逃逸可能的“大扯秧”隐藏起来。俩人惊慌失措的好一阵,选择了最佳藏身之所的大木床,让“大扯秧”钻于下边。
待一切停当打开门后,应声进来的耿七仍无任何异样,只快速扫视了屋里一圈,便一屁股墩在大木床上,两腿叉开垂放于木床之中,把“大扯秧”严严实实堵在下面。然后朗声吩咐女人说,
金霏读书阁,回来得急,还没吃饭,饿了,
树海读书阁,赶紧给弄几口吃的喂喂肚子。然后,摸出烟来吱纽吱纽地吞云吐雾。樱桃肚里揣着鬼,唯唯诺诺地问要吃点啥,耿七说就面条吧。那时粮食不过关,白面的面条是顶尖品级的饭食,除逢年过节和招待年节走动的亲戚外,平时很少享用。然诚惶诚恐的樱桃怎敢不遵命,马上就顺溜溜就去捅火座了锅,从缸面里挖面。耿七瞭了一眼面瓢说少,今天老实有点饥,多做一点,樱桃迟疑一下,乖乖照办。
我不知道此时床下的“大扯秧”是不是失魂落魄度日如年,做饭的樱桃是不是如芒在背坐立不安,只能让我这个听人讲述的故事按部就班的进入到下一个情节来。
饭作好,樱桃捞了一碗面条端了过来。耿七眼皮都没抬说,搁那儿,稍等等,还有个贵客要到,你再去弄一碗来。樱桃幽幽地看他,不知他是何用意,却又不敢多问,
广济读书阁,就赶紧又去下面,
华闻读书阁,煮好了端来。耿七把嘴上的烟火一掐,投于地下,用脚踢了踢床下说,出来吃你娘吧,还叫请你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傻子也知道窗户纸已被捅破,再也没有遮掩的余地。“大扯秧”就战战兢兢从床底下爬出来,脸憋涨成大紫茄子,嘴上哼哼唧唧地嗫嚅着,身子筛糠一样就要爬下去磕头捣蒜。樱桃也身子一扭,捂了脸就哭,
孔子读书阁。耿七脸色一凛,星目如剑,盯住“大扯秧&rdquo,
金霏读书阁;说,这是干啥,我说你啥了?这一晚上也够辛苦你了,赶紧坐这儿吃上一碗爬回家去睡他娘的觉去吧!然后又对樱桃说,以后&ldquo,
孔子读书阁;大扯秧”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啥时候来了你都要给我好好招待,饭食就这样的标准,记住没有?樱桃不知该怎样应答,只是咦咦嘤嘤地哭。
在耿七的催迫下,“大扯秧”还真把那碗面条吃了。只是吃得太艰难了,如果此时有一碗面条一碗毒药让他选择,他宁愿去吃毒药。搁下碗后,又是在耿七的催迫下,让他出了家门,走进了黑暗无边笼罩的夜色里。总之一切都是那么宽宽松松,耿七丝毫没有为难于他,更无剑拔弩张之气。对樱桃,耿七也同样没有大气呵一声,更没有采取男人们惯用的极端手段,只是对着那张梨花带雨楚楚怜人的脸低吼了一声,睡觉,累了!而后径自倒头去睡。事情的过程就这么平稳,事情的结尾就这么简单,真的。
不过,自此之后“大扯秧”再没登过樱桃的门,也再没听说樱桃有染桃色新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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