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足山归来
一
即使身在俗世,也不必24小时绷紧弦,生活虽然压力太多,还是要留一点时间,从物价、就业或房贷的愤慨里抽身,留心观山水。尽管不一定做到虚云和尚说的“稳坐金殿里,笑看云卷舒”,终究可以怀一颗恬淡平和的心,
树海读书阁,选择一座山来细细品读。
鸡足山恰恰可以满足内心的这种需求。
樱花次弟开落,寻着父亲当年给我讲的鸡足山故事,开始远行。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常爱给我讲鸡足山,令他迷恋的景色与让他不解的佛性。讲他与村子里的一位同龄人,从老家诗礼出发,过墨慧江,沿着茶马古道到巍山,再去宾川的艰难旅程,
广济读书阁。父亲去鸡足山,也就一次,那时他还年轻,爷爷死活不让去,最后是奶奶病重,爷爷就说,也许,顺便给你母亲添柱香、许个愿。父亲那时去鸡足山的目的很单纯,就是这鸡足山无论怎么说名声都很大,说那里有108座寺,有1000多岁的古树,那里惠风和畅,鸟语花香。父亲去鸡足山前的一个月,
孔子读书阁,在村子外的小河上架了一座木桥,虽然后来被洪水冲掉,但每每提到父亲,村子里的人都会说:“你父亲心善着呢,自己伐木架了一座桥。”
做完这一切,父亲启程,爷爷放心不下,一直把父亲送到离家47公里的黑慧江边,亲自买了船票,目送父亲被老艄工渡到对门巍山岸。
那时候没有汽车,从巍山爱国乡到宾川的路途可谓艰难险阻,父亲硬是用自己的双脚走到鸡足山,其间挨过无数次饿,跌过无数回跤,重的一回差点永远站不起来了。父亲这一生没去过更远的地方,因此他给我们的教育里,男子汉要心想远方,他的远方就是鸡足山圣地。
像父亲一样不顾一切朝圣鸡足山的信众很多,有的去诵经治病,鸡足山有得遇佛缘,诵经痊愈的不少事例;有的去观想治病,面对佛光,尽想自己美好的未来,病就能祛除;有的去放生增福延寿,鸡足山腹地的原始森林里,仍然生活着无数放生的精灵;有的去诚心称念佛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多的信众,是些有所求而无所执,知道欲而不执欲的平和之人。
二
第一次去鸡足山,是2010年冬天,鸡足山的传说,就象阿拉伯飞毯,时时裹挟着我的想象。金顶头上涌出的溪水,滋养着四时不灭的袅袅青烟;沐着绿风的鸟语,不时掺和到经声中;身怀绝技的高僧,
金霏读书阁,正与云朵一块攀上绝壁……
于是我脱下工装,取出几本与佛有关的典籍,把目光投向滇西天家最美的云朵下面,我寻找着,把鸡足山的形与影安放到事先备下的构思。
从宾川县城到鸡足山的路正大修中,大修中的路已不再是路。开着车,麻烦不小,堵是最难受的时光,连想象也变得浑浊不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段,承受着慢天的尘灰不算,
树海读书阁,还得面对饥饿。汽车就象在古战场上,披一身尘土,穿插在七上八下的土坎子路上,不小心,一块石头便会卡在车底盘下,进退两难。稍不留意,便会冲进积水的坑里,
华闻读书阁,再出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最难的是随时出现的岔道,让人找不着北,没有任何标识指导,问人吧,能遇上的也都是修路的外地民工,只知道鸡足山的大致方位,具细到要走哪一条,就只能模棱两可地摇头了。导航雷达也奈何不得,新修的路没有进入系统。
突然抬头,是一些青砖红瓦的建筑群落,坐落在一座大山脚下,一条绿得象青菜蛇的小河绕着建筑物缓缓离去,孤芳自赏的鹭鸶在收后的田野里起舞,
爱看读书阁。再走近,鸡足山镇的牌子立的路中央的亭子上面,因鸡足山得名的小镇,看上去有种仙风道骨的尊容。
月牙形的街心花园四周,摆满了各种香钱纸火,三步一摊的格局,与我故乡卖菜的地摊差不多一样拥挤。高香经过包装,价位上了更高的档次,香烛贴满有求必应的标签,佛性用品居然也穿插着现代意识流的广告。停下来的车辆,都没有讨价还价就把大抱的香塞进后背箱,想来这里的生意该是很好做的啊,老远地来朝靓佛教圣地,总也不能两手空空。精明的生意人看中了这一点,自然形成的街市,清一色都是与朝圣有关的各类用品。
在众多纷纷向我推销的摊主中,选择了一位小女孩的货,看上去她才十岁上下,脸上没有十岁上下女孩的天真,却有一脸商人的机灵,见我有意转到她的摊位,她把最好的香烛推荐给我。说这香香着呢,
孔子读书阁,点一柱可燃3天,燃尽的香灰可以香3年,很多人都喜欢喜这种印度神香,价钱当然不菲,是一般香的两倍。买就买吧,但我忍不住想问问她,小小年纪,
树海读书阁,怎么就不读书了吗。女孩说今天是星期天,这货摊本来是她母亲来摆的,母亲病了,她只好来顶一下。“多少钱一把?”女孩说:&ldquo,
树海读书阁;你爱那把说那把。&rdquo,
精彩读书阁;我们要最贵的一把,女孩收了钱,沉思了一下,
孔子读书阁,大慨在计算利润空间吧,转而将一包蜡烛送我,说是赠品呢。哈,买香还有赠品,我说上香是要花钱自己买,否则就不灵验了,女孩机灵,说那你象征性地再加一元嘛。
车子顺着盘山路撒野,有种螺旋式上升的感觉,刹那间就在原始森林里遁隐,真有点恍若隔世的味道。到半山腰,老婆发现手包丢在卖香女孩的摊位了。那里面装着此行的一切经费,急忙掉转车头,毛糙地加速,一路狂奔着踅回到鸡足山镇,一看女孩还在,
金门读书阁,车还没停稳,老婆就急着打开车门下了车,直奔女孩跑过去。女孩手里拿着包,对我们说:“我大声叫你们的,可是你们听不见,你们看看,里面东西完整地在着没有”?老婆打开包,一样也没少,激动得差点就掉泪了,她坚持要给女孩以酬谢,可是女孩不肯接受。没有办法,我们决定,就把女孩还没卖完的香全部买了,其实也就几百元钱,可是也算是对女孩的一种答谢吧。
三
第一次到鸡足山,带着很功利的心情,许下了心头的信诺,基本是读不懂鸡足山的神密的,甚或觉得不过如此。
一路上风尘仆仆赶,到了山顶心急火燎地焚香烧纸,然后是到此一游的合影,花钱选购开过关的纪念品。让人难忘的不是烧香拜佛时不绝于耳的经声,而是骑马上山途中置身原始森林的神秘。山的空灵,水的神韵,都在途中一睹为快。人与自然和谐相处,
树海读书阁,平日里恐怕只能在书中看到,骑行密林小道,时不时会与猴儿相遇,向猴哥打声招呼,猴哥一招一式的搞怪扮相,让人感到亲切。苍鹰在山巅,时而象静止的符号,时而腑冲而下,而无名的鸟总是嘲笑我,也许是我骑行的姿态不够逍遥。
佛教作为一种宗教信仰,具备了一种非理性的可以体检的主观感觉性,它使信徒对佛产生一种内在的敬畏和崇尚之情。但体验佛性,步履还必须放慢下来,只有慢下来,才能体佛性其实已入驻一草一石之间。就象鸡足山,根本也不是佛性的名字,如果简单地到此一游,根本就无法体会“三峰笔立起,入一柱云寒”的玄秘。当然,放慢脚步,也要让思想沉浸到那些有文字记载的史册,重温“鸡足佛光”、“华首晴雷”、“金顶法雨”、“蛇不伤人&rdquo,
树海读书阁;等现象,方觉不枉此行。
从金顶寺往下走,岔路很多,虽然条条道路通罗马,但如果走绕了,
修身读书阁,包你一个月转在鸡足山上而找不着北。一位正在某寺化缘的尼姑大声地叫喊,手里拿着一摞印得呆旧的宣传品,见我朝她走去,满脸堆笑地对我说:“师傅你有吉祥在脸,近日好事很多,捐点钱吧,我们寺里正建大殿,捐得越多,包你越有福气。”我没有捐的意思,只是想问一下到迦叶寺的路,她于是懂我走到她面前的意思,马上把脸一迈,说“路在脚下,你去找吧”。
你看,就这德行,还配充当善信吗?如果我花钱,别说指路,就是给我带路,我看她也能干。我没有责怪她,自己走路,
树海读书阁,只要有路,尽头就一定有寺,多烧几柱香,看几处风景,不是更能读懂鸡足山吗。只是觉得这女人白穿了佛衣,脱下青衫,说不准是名骗子。
以佛的名义弄钱,其实是在亵渎神灵。
不管这些,心且随一阵鸟语静下来。“洗手烧香,
精彩读书阁,洗手烧香,洗手烧香,…”烧香雀那无始无终的鸣叫,似乎是提醒我,是该烧香的时候了,我为看金顶日出,忘了烧香就准备下山,连一只鸟都看不下去了,我转身进入寺里,上了功德,领了新香,心怀虔诚地跪下。
“阿弥陀佛,弥陀佛,弥陀佛,…”念佛鸟反复颂啼的声音在危崖深涧中起伏回荡,连鸟叫都充满了佛性呢,也许查看鸟纲,根本就没有这类命名,几百年间,烧香香与念佛鸟不离不弃与鸡足山共存。这一刻,念佛鸟分明是在为我忏悔,俗世的我注定做错了许多,主观的与客观的原因,促使我走了湾路,轻则不积口德,乱说妄语,重则饮酒作乐,假公济私。
在鸡足山佛教发展的历史上,涌现出了一大批熟悉经典、精通佛理、徳行高尚、气度不凡的高僧:开山建寺之祖见月,即心是佛的普通,弘扬禅宗的玄鉴,祖灯再燃的彻庸,诗书画三绝的担当,帝王僧人的建文,修志儒僧大错,他们不仅名播滇黔,而且在佛教界影响深远,
金霏读书阁,为佛教的发展和传播作出过重要贡献,同时也光大了鸡足山的地位。但鸡足山更多信持是贫僧,他们在冬日的暧阳里手捧经卷,偷点懒,甚至耍点小聪明,或放下经卷,干脆去担粪浇菜,或闭目养神,说不定这时贫僧的心,竟会与故乡相通。妄加猜测,不过是我等俗人的一孔之见,因为生活中的僧人,也要吃饭,也要睡觉,甚至还要上网聊天,经营一些与法有关的器物。在迦叶寺,我遇上一位来自四川的僧人,他正担着大粪,说是刚种下的小白菜缺肥,说小白青真是好东西。想象中那种功夫了得的高僧似乎已大隐隐于市了吧,若大一座鸡足山,根本就见不练功习武之人,一切都在慢节奏里,包括那诵经的,那打钟的。
高僧其实不像电影电视里的那样神秘,武功高强,魔法无边,不识人间烟火,若问哪位是高僧,没有答案。你看到的是遍扫落叶,与风较劲的僧人。练功两字,有些悬,
铭华读书阁,吊在心头,是风黑风高时一抹翻墙而去的黑影,这也是一种误读,说不准在扫地的僧侣中,就是精通佛理的高僧。
四
纷至沓来传说,是佛山的袈裟。
摩竭陀国(古印度)佛祖释迦牟尼的大弟子饮光伽叶僧,抱金褴袈裟,携舍利佛牙,追寻着一朵祥云,最后那祥云在鸡足山巅落下,只有每天清晨某个时刻才能见到祥云的霞色,这样的理由,足以让饮光伽叶僧住下来,开华首门为华化道场。从古印度到中国滇西鸡足山,这段万里之遥的路,是当年大唐高僧西天取经的历程相仿。山水、佛塔、聚散、在这些具象与心灵感悟之间,有一种倔强而坚定的存在,让一些声音穿越时空,呼应鸡足山水。
唐代佛教鼎盛,洱海区域的南诏、大理国时期,更是佛教大兴,凡是名山胜地,都有僧庙,曾有“无山不庙,无庙不僧”之说。元明时期的鸡足山,已进入“金殿空中香雾迷,十里松风吹不断”的盛旺景象,全山有以寂光寺为主的8寺71丛林的规模。清代鸡足山发展成以祝圣寺为核心的36寺72庵,与九华山、峨嵋山、五台山、普陀山为我国五大佛教圣地,常住僧人5000以上。每年春节前后,旅游者和香客川流不息,有时每天达万人以上。
“在聚散之间,有一劫宿缘,有无常善变;在你我之间,有一缕思念,是魂绕梦牵”。有信众,此生上路,哪怕天绝地穿,只愿途中,与佛相见。
有些是匆匆过客,有些在此住下来,灵魂有根,就扎进每一寸灵土,
精彩读书阁,化作松涛阵阵,鸟语虫鸣……
徐霞客在鸡足山住过,这可不是传说。公元1636年,徐霞客从家乡江苏江阴出发的,前往鸡足山,那时他已是51岁了。南京迎福寺里有个名叫静闻的和尚,有志要朝鸡足山,徐霞客取道南京,并与静闻结伴同行。那时交通阻塞,强人颇多,俩人在过湘江时遇到了强盗,静闻受伤,到了南宁崇善寺生命已经垂危了。死前他对徐霞客说:“我出家20年,立志要去朝拜鸡足山,今已不行了,我死后望你能将我的骨头带到鸡足山去。”徐霞客失去了这位旅伴,悲痛异常,曾作《哭静闻禅侣》六首,内有“西望有山生死共,
树海读书阁,东瞻无侣去来难”。徐霞客从广西经贵州,进入云南,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在1638年的腊月23日,到达宾川。
徐霞客到鸡山后,最先居住在大觉寺,随着时间的消逝,这座寺庙已经不存在了,但是,
树海读书阁,这里绮丽的风光,迷人的景色,红色的腊梅,淡红色的山茶花,也都似乎在为这位有名的旅行家340年前曾经居住过这里感到十分荣幸,而争相尽情开放。悉檀寺是徐霞客上山后,被人接到这里来住的,如今寺也不在了,只有一些题诗可以佐证。当然徐霞客游记中,也不忘添了浓彩重墨的一笔。
“悉檀寺为鸡足山最东丛林,后倚九重岩,前临黑龙潭,而前则回龙两层环之。”古人惜墨如金,大旅行家也不例外,不过,这简明扼要的记述足以看出,悉檀寺的地理与方位。
身在山中,信步自然,徐霞客接着游历了寂光、石钟、水月、积行、无息、大乘等寺庙。他在游记里作了这样描述:“而东一里人野愚静室,所谓大静室也,有堂三楹横其前,下临绝壁,
树海读书阁,其堂窗棂疏朗,如浮坐云,可称幽爽。”从这段描写里可以看出山岩隽秀,寺宇相连。在他登上鸡足山顶峰时,就用“东日、西海、北雪、南云”来概括鸡山奇景。他看到东方绚丽的旭日,西望苍山洱海的风光,北眺丽江的玉龙雪山皑皑耀眼,南瞰群山丛问的乱云飞渡。
五
再次朝拜鸡足山,才真正感到鸡足山的美,是日出。
这次不用骑马,也不用徒步攀登,佛山架设了先进的揽车,只需五分钟,便可以从山脚直接落到金顶。但此次负笈朝山,我看到青山在欢迎我,绿树在欢迎我,怀一颗禅观之心,生活就与法界相契,世心与圣心相融,个我与般若自至,虽还不敢说俗尽圣增,但的确感受到鸡足圣山的神秘与美。
睡眠很浅,有松风划过,总有夜鸟在唱。梦很多,却总也记不住,
爱看读书阁,反正是迦叶寺的铃铛,
华闻读书阁,诉说着什么。
这时宾馆的走道里有足音,次弟响起,一些人,从地板上疲倦地起来,他们从四川的阿坝州赶来,到鸡足山脚已经深夜,为了赶时间看到鸡足山日出,便不顾疲累,星夜攀到金顶,略略在宾馆的走道上小歇,
宁静读书阁,听知更夜三声清脆的鸣叫,已见东边群山之上第一抹霞光。
到鸡足山,要烧第一柱高香,要看第一缕霞色,要听第一声鸟叫,要品第一滴露水。佛家虔诚的弟子,俗世众人,都纷纷往金顶寺涌去,也许守卫着金顶寺的僧人觉得时尚早,大家都只能等在上了铁锁的门外,风裹挟着冬天的重重寒,象是为众人搜身,一定要把冷泼到你体肤里面。
又一缕霞色冒上来,迅速往周边洇湿,于是在群山之巅,形成带状的霞光,先是红里透青,青中带白,接着开始发赤。慢条斯里的僧人这才将门锁打开,众人涌入,抢占着有利的观看位置,更多的则跑去点香、磕拜。
这是大美的盛宴,丰富的色彩呈现在群山的头顶,象戴了一顶金色的皇冠。无以伦比的金色与霞光有序地铺排成多姿的风景,有时是赛过疾风的奔马,有时是匍匐在草甸上的牛羊,有时恍然大悟的众僧,有时是流淌着的河流,
金门读书阁。人们屏住呼吸,尽情地赏读着灵魂的佛光,只有站在鸡足山巅,才能领略到这奇丽的景像。风没有停下脚步,也许正是这风催促着那灵动的佛光,让佛性溶于大自然的美中。抬头,尚见星星一粒接一粒悄然遁隐,而月亮似乎还有话要说,停在了与佛光相反的天边,见证着这一切。
让我也去燃一把心香吧。为静闻和尚的挚著,为徐霞客的仗仪,为父亲的那一怀贫民的虔诚,更为抱金褴袈裟携舍利佛牙而不远万里到此的饮光伽叶僧。
做完这一切,我还舍不得离开,在金顶的佛光映照下,我看到万丈悬崖。纵然有荦固的凭栏可依,但我还是觉得心悬着,一眼看下去,是如蚁的众人,往山顶攀登着。也许正是这样的视觉,才能反省自身,人不过是上帝眼里如蚁的生命,卑微而弱小,但没有站到一定的高度,永远也不清楚自身的渺小。这时,一位帮助烧香的僧人走过来,对我说,你看到什么。我把适才看到与想到的告诉他,他摇了摇头,微笑起来。我总也找不到他摇头的含意,也找不到他微笑的原委,但我清楚,他摇头并非否定我的答案,含笑也不一定为我的理解首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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