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
“喜 丧”
 ,金霏读书阁; 作者:小白杨
编辑:好相处
初春的一个早晨,一阵
电话铃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婆婆在电话中说姥爷去逝了,虽然这几天我们已有些预感,骤然听到这一消息我们还是感到震惊,丈夫握着电话默然立在床前,
华闻读书阁,我躺在床上完全没了睡意,静默着,沉重、严肃的悲哀包裹了我们,凄楚哀痛笼罩着整个房间。
嫁到婆家时,丈夫说他有一个八十多岁的姥爷,打算带我去见一面,我是很羞于见生人的,拗不过丈夫只好答应了。
那是
冬日的一个
黄昏,我和丈夫拎着些糕点去看姥爷,姥爷就住在本村,离婆婆家只有二三里路,姥爷独自一人住一个大院落,院子里养了十几只羊,走进院子一股难闻的羊粪味扑鼻而来,脚下时有树枝叶叉绊脚,我跟随丈夫踉跄地一脚迈进屋里。屋里光线很暗,桌上一盏老式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
孔子读书阁,姥爷正坐在灯前端着碗吃饭,见我们进屋,赶紧起身迎接。姥爷驼背很严重,一只
眼睛失明了,耳朵也不好使,
树海读书阁。跟他说话要像喊一般特别大声,我总不好那么大声说话,问了声姥爷好还要丈夫做传话筒。我就不再说话了,我们拉了条长板凳坐下来。丈夫和姥爷攀谈起来。
姥爷只有婆婆这么一个
女儿,
精彩读书阁,为了终老有儿孙送终,姥爷过继了一个儿子。姥爷乐观、为人和善。年轻时拼命干活攒下积蓄为儿子盖了新房娶了媳妇,
树海读书阁。现在年纪大了,
孔子读书阁,做不了工就养些牲畜来卖,他把每次卖牲畜所得来的钱一分不留地都给儿子。姥爷说他这样待儿子,等到老了,走不动了,
树海读书阁,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第二次看姥爷是在一个炎炎
夏日,姥爷摔伤了,
树海读书阁,不能下床,我和丈夫去看他,屋里只有姥爷
一个人,他躺在床上,姥爷的
精神大不如从前,姥爷的股骨摔断了,不能起身,连翻身都很困难。问他看过医生了吗,
铭华读书阁,他告诉我们说儿子在村卫生室里给他看了,拿了些药吃着。
天气闷热,我想给姥爷倒杯水,
金霏读书阁,抓起床头的暖瓶晃了晃,是空的。我默默地放了回去,
爱看读书阁。这时的姥爷很悲观,总是和我们谈到他身后的事。从姥爷家回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隐隐的起伏于心头。
去年
四月我们
回家,婆婆说姥爷又病了,这次不知是什么病,吃东西咽不下去,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着。姥爷的儿子说姥爷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不必再去看病,况且,他这时死也算是喜丧(注:喜丧指高寿
老人没什么
痛苦安详的去世后举办的比较举喜庆的葬礼)了。我现出万分的激动和愤慨,姥爷已经水米不进好几日了,难道姥爷就这样活活等死不成。我按捺着自己的激动与婆婆商议,姥爷过继的这个儿子,我们能否说进话去,给姥爷去医院看看或者得的不是什么大病。纵然挽救不了
生命尚且可以减轻病痛。婆婆摇摇头说,不行,我这个兄弟自从你姥爷病了,
生活不能自食其力,一日三餐送的都不及时,平日里我都是小心避开他给你姥爷送些吃喝。昨日我去送水不巧碰到他,他嫌我多事,说左邻右舍看见了显得他们对老人照顾得不周全,唉!到了这个时候,许多事我们是不好多问的。我央求丈夫陪我再去看看姥爷。姥爷仍是一个人在家,他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下一把枯骨,深陷的眼眶,高高凸出的额骨,细长的胳膊,宽大的枯掌,只有他喘息起伏的胸膛表明他还活着。他喘息着,见了我们好像有话要说,只是随之而来的一阵咳嗽使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徒劳地向我们摆摆手,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声长长的、沉重的、
无奈的叹息,不知包含多少难言的话语。这一声叹息犹如利鞭重重地鞭打在我的心上,我捂着疼痛的胸口走出屋子,
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活活的生命在
死亡线上作垂死挣扎,除了洒几滴悲痛的酸泪什么也做不了,我的正义,我的良知,我的孝道这时显的那么的卑微,我愤恨,愤恨这
命运的不公,我痛苦,痛苦我
力量的薄微。
姥爷死于半夜凌晨,死时没有一个人在他身边,谁也不知道深夜他是怎样辗转哀号的死去,死时是清醒,还是昏迷?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怎样咽下那不愿停息的呼吸?谁也不知他临死还有什么嘱托和言语?他悄悄地死在冷森暗淡的
老屋中,只有冰冷的墙壁,黑幕似的
夜色听见他最后的呻吟,看见他与死神作最后战斗的挣扎。姥爷带着对这个
世界无限的
留恋、
伤心、绝望地走了。不知道这世界上还将有多少这样的老人孤寂悲惨地死去。他们的死对于人们如同日出日落的轮回一样平常,象转瞬即逝的流星划过星空不留痕迹。
姥爷出殡那天我跟在殡葬队伍的后面,看着裹满孝衣、哀悼涕泣送葬的人群掉不出一滴
眼泪,姥爷终其
一生的奋斗只是为这最后的终结圆满的一幕么?这对于魂去渺茫的他又有何补益?至今那声长长的、沉重无奈的叹息还时常萦绕在我耳畔,我仍为自己没能为姥爷的死做些救护而深深的自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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