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场生态
渐渐进入深秋,易凋的杨树已镀满金黄,合欢树失去了夏日的熠熠神采,在瑟瑟秋风中默默地收敛着锐气。傍晚来临时分,风势没有白天那样狂野无羁,却在短促中多了些寒意,直往人的皮肤里沁。穿短袖T恤的人很少见到了,暗灰色调的秋衣风景在街上流动,美女们都在长长短短的裙子里套上厚厚的丝袜。步履蹒跚老人,戴上了各式各色的帽子,
树海读书阁,在人们心底陡增了阵阵寒意。
吃过了晚饭,简单梳梳头发,洗了把脸,抹点护肤霜,我就换上了黑色的长裙,穿上绛色的套头衫,外面罩了件红色的薄毛衣,穿上那双有点不合时宜的银色舞鞋,匆匆奔向广场。我一整天闷在家里,连菜都懒得买,就巴望着夜色降临,到广场上尽情地舞蹈,舒活慵懒的筋骨,灯光下展示自己残存的韶华身姿。唉,
精彩读书阁,人到中年,本来什么都看淡了,可年轻时好动的心,依然还跳腾的厉害,在舞场上,我才重新认识了自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几十年前,交谊舞场带给人的年轻感觉,
树海读书阁,真的让我流连忘返。
走过曲折的廊桥,来到人声鼎沸的广场,踱过那个呈辐射状凹槽的生肖圆池,就来到了人影纷乱的舞场,我眯缝着眼睛,慢慢就适应了昏黄的灯光,徜徉着来到了经常歇脚的水泥长阶的东端,我约好了的那个舞伴徐老师正等得不耐烦,他埋怨我怎么来得这样晚,因为他还要急着到舞蹈培训班去陪另外的女舞友训练,就没有多少时间和我跳几曲了。我连声道着歉,就和他理开架势,加入到舞曲已过半的舞蹈队伍里,平四的旋律不算快,我们很快就跟上了节奏,跳得有模有样。第二支舞曲比较长,我和徐老师跳得正欢畅的时候,他很理智地看了看表,戛然止住了舞步,连说来不及了,边整理衣服,启动摩托车,匆匆去舞蹈训练班了。
我心里有点嗔怪这个冒失的徐老师,他的头绪太多,同时联络着四五个女舞伴,都不能得罪,想每个人都应承得很好,真的有点手忙脚乱,
树海读书阁。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同情徐老师了,近五十岁的半截老头子了,虽然人长的不咋地,甚至有点矬,可是毫无老师架子,坦诚热心,不辞辛苦,
树海读书阁,诲人不倦,对于我们这些初学舞蹈的女人来说,是难得的好领路人。
我情绪低落地坐到水泥台阶上,左右打量着。这时,我看到在我西侧不远处,是舞场上的好友锦鲤,他一向都是和他的固定舞伴水儿形影不离的,今天怎么落单了?我多盯了他会儿,发现在他的身旁有个长的小巧玲珑的女人,带着眼镜,领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正和锦鲤很亲热的说着悄悄话,
孔子读书阁。我马上反应过来了,看他们俩的亲昵表情,肯定是夫妻了。锦鲤的老婆居然也跟到舞场了。那么,锦鲤的专享舞伴,那个长的修长诱人的水儿呢?我转向舞场中徐徐游动的对舞人群中寻找,看到了,水儿正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高挑的男伴舞的正欢,端详了会儿,那个男人我认识,是锦鲤水儿他们的网友,叫浪里白条的,他比锦鲤还高大帅气,只是略微有些秃顶。
想到锦鲤和水儿的一些往事,我心里就有点想笑……
那时还是正夏天,我和他们还不是很熟悉。红红,铁梅,马菲,艳艳和我,这几个从老太太集体舞蹈队里转过来的女伴,像群生鸡似的在交谊舞池旁羡慕地看着他们一对对潇洒的舞动,老太太们舞蹈队那种动作简单毫不费力的套路已让我们厌倦麻木了,我们要释放更多的活力,
铭华读书阁,我们要展现更淋漓的舞姿,羡慕之余,我们几个人就毅然离开了集体舞的队伍,来到交谊舞场上学艺。可是,初来乍到,笨手笨脚的,胳膊都不知怎么摆,基本步子不知怎么迈,谁愿意教我们呀。我们就自学,捉对儿模仿那些高手们的动作。慢慢的观察,也就熟悉结识了一些人。首先,我们拜朱老师学艺,朱老师是个很豪爽的中年人,
爱看读书阁,他大方的收徒,还说要把自己的老婆孙老师也喊来,她什么舞都会跳,教我们当然绰绰有余。果然,那个胖胖的孙老师居然给他搬来了,从最基本的步子训练我们,我们几个笨鸭子居然也能慢慢地在舞场上摆动了。
有了点基础后我们就不甘心只是跟随着朱老师孙老师亦步亦趋了,几个人四处分头出击,找高手切磋。这时,我们就看出来,锦鲤和水儿的舞姿很优美,他们搭配得近乎完美,可以说是舞场上天生的一对,锦鲤长的柔柔瘦瘦的,天生的水蛇腰,是跳舞的坯子,水儿袅袅婷婷,步态优美,人长得也水灵,两眼顾盼有神,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对舞间,两人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竟如鲤鱼戏水一般融洽美妙。在整个舞场中格外的醒目,他们对舞时,
金门读书阁,偶尔亲昵地窃窃私语,给人有些暧昧的感觉,所以我们一般也不敢贸然去插足他们其间。
处得有点熟悉了,有一天,大大咧咧的红红半真半假地跟水儿开玩笑:“嗨,姐们,你的男舞伴跳得那么好,就不能让给我们用用呀?”
水儿大方地说:“行啊,你随时可以邀请他跳舞呀,我不吃醋的”。
话虽这样说,我们没有哪个好意思当着水儿的面去抢夺锦鲤的。很巧的是,第二天晚上,水儿没有出现在舞场,锦鲤坐在被太阳晒烫的水泥台上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不时焦虑地左顾右盼,我知道他在等他的舞伴水儿,已经放了好几支舞曲,水儿的影子还没出现,我猜测她今晚是不会来了,就试探着讪讪地上前打招呼:“锦鲤,陪我舞一曲呀,咋样?”
锦鲤有点神不守舍的看了我几眼,指着自己的心口,作出痛苦状,说:“我这里疼”!
我有种头撞南墙的感觉,脸上热辣辣的,不只是蒸笼一样的天气的原因了。他心口疼?是不是和水儿闹别扭,心儿受伤了?我落寞地离开,正好看见红红也闲站在那儿看着别人跳舞,就走过去把自己的尴尬说给她听,红红是个直性子,马上就有点不情服:“嗨,还真有这样傲气不开窍的人哪,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去邀请他!”结果可想而知,红红的胸脯气得一起一伏的回来了,她也碰了一个硬硬的大钉子!
后来我们陆续听了一些传闻,锦鲤和水儿不仅是舞友,而且是一个群里的网友,经常聊天交流的,这些称呼都是他们的网名,我从不上网,对网络上的事情一窍不通,只是略微感觉这些事真的有点邪乎,时间长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欣赏锦鲤和水儿跳舞是一种享受,能和身姿潇洒的锦鲤舞上一曲也成了我一个难圆的心愿了。半个月过去了,傍晚,初秋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今晚的交谊舞是彻底的泡汤了,我和老公一起到公园散步,去公园的路上,看到了锦鲤一个人往人民广场走,脸上的近视镜片在微雨的路灯下闪烁着,我们点头打了个招呼。在公园逛了一会儿,我和老公也去广场,准备穿过那儿回家。在儿童乐园的地方,又见到了锦鲤和几个中年男人在去游乐场的门卫那里,他说几个人凑到一块打扑克。再次相逢,我们就不由的站到一块多聊了会儿,他的年纪比我还小一岁,是个教师。他说话的口气有点黏黏糊糊的,不知是紧张还是咋的,竟然略有些口吃,看来他也是心理素质不很强的善良人。我打趣地问他上次心口痛是咋回事,他口吃的更加厉害了,但还是解释了清楚了,原来当天晚饭时,他和老婆闹起来了,原因是他们新买的房子的房主竟然被老婆私自上成她的了,是何居心,真的难以叵测。当然,结果是老婆在他的额头上用尖锐的指甲画出了几道血口子,因此,他才绝望地感觉心口疼,讲述这些时,他还满脸的义愤。我们都安慰他,让他宽心,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要跟老婆太计较。
几天后,锦鲤又带了一个年轻些的少妇来到舞场,据说这也是他才联络来的网上姐妹,网名叫乐天,长的甜甜的,身材偏矮一些,她也闲着无聊,想到这儿学跳舞。锦鲤示范一些常规动作给她看,或者搂着水儿跳,让乐天模仿,可是,我仔细观察了几天,锦鲤从来没有搂着乐天跳过一曲。即使有时水儿和别的男伴对舞,锦鲤也就只是坐到一边的台子上玩手机。有时,我看到乐天很孤单地一个人蹦达,想到自己当初学舞蹈时,遭遇别人的冷脸,就去和她对舞一通,但是,毕竟我会的有限,又都是女步,我们对舞的效果很糟糕,乐天也就逐渐失去了兴趣,而对这一切,锦鲤还是不闻不问,乐天请教他,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教授一点,自始至终没搂过乐天的身子,慢慢的,乐天的身影在舞场上就稀少了,直到最终消失。
我有时想,这个锦鲤,想立贞节牌坊还是咋的?而那个水儿,竟然有怎样的魅力,让锦鲤如此的迷恋?据锦鲤说,水儿比他年龄还要大上两岁的。我心里对他们有看法,舞场上那么多相熟的人对他们是什么印象呢?我暗自思量,
爱看读书阁,要想在这个舞场长期混下去,像他们这样是不太好的,我的目的主要是锻炼身体,提高技艺,舞伴对我来说,只是个跳舞的架子,没有什么心理的依恋,更不会有什么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的从一而终的愚蠢念头,和更多的舞伴对舞,既能增强自己的适应性,博采众长,也能避免他人的闲话。
一个星期天,红红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是锦鲤他们几个在名门夜宴的KTV里唱歌,邀请她也去热闹热闹,红红问我去不去,我要去的话,她也就一起去,
树海读书阁。我是个K歌迷,这种场合当然求之不得的,于是很快地换好衣服,匆匆赴会。K歌厅里聚会的人并不多,锦鲤和水儿,乐天,浪里白条都在,他们几个还是挺能吼的,别看锦鲤文质彬彬的,他居然还会唱汪峰的摇滚歌曲呢,并且模仿的惟妙惟肖,我们兴奋得巴掌都拍红了。浪里白条会唱很多流行的男女情歌,我和他对唱了几曲,配合得还算和谐。这次K歌,我对锦鲤他们的娱乐圈子略有了些接触。又赶上一个星期天,我和老公闹了点别扭,于是想出去散散心,就打电话给这几个跳舞的朋友,约他们到新世界K歌厅拼歌,他们也很给面子,胡吼乱喊一通之后,我们的关系就更近一层了,在舞场上,我的交际面也就更广了。
快临近中秋了,那天晚上,乌云很重,连广场的灯光好像也黯淡了不少。我早早的来到舞场,碰到锦鲤,他竟然没有和我答话,真的让我颇为郁闷,
金门读书阁。很快的,我就发现了一些端倪,水儿和浪里白条,和另外一些熟悉不熟悉的男伴舞的忒陶醉,就是不找锦鲤共舞,这对冤家肯定是出了状况了,水儿这是故意在气他呢。我暗自感到好笑,看着他们怄气的样子,心里竟然有一种复仇的得意。唉,人哪,
树海读书阁,有一好,就有一恼,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俗话说的太准了。
几曲舞之后,我和舞伴分开坐着休息,这时意外出现了,锦鲤突然走到我面前,脸色在暗影下红的有点紫涨,他的语速结结巴巴,嘴里有些腐烂红薯干的酒气,他说:“我,我,我请你跳――下一支舞……”,我有些受宠若惊的飘飘然了,舞场上的帅哥居然主动邀请我跳舞,这个好像发誓要为水儿守身如玉,立贞节牌坊的锦鲤居然来邀请我这个舞场的小角色跳舞?可是,我很快就清醒了,我知道这是锦鲤对水儿的反弹,这是他被激怒得昏头之后的复仇,
树海读书阁,可是,我能贸然接受他的邀请么?我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可不想介入别人无谓的冲突,更不想成为别人负气争斗时的武器,于是,我笑着对锦鲤说:嗨,锦鲤老师,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呀,你要学会忍气吞声,用你的真诚和执着来感动她!她会很快回到你这里的!锦鲤当然知道我口中的她所指,看到我无动于衷,他也犹豫了,磨叽了半天,颓废地重又坐回到水泥台上,低着软踏踏的脖颈去玩他的手机了。
我总是很佩服自己的预见,果然,第二天,隔阂就消弭了,锦鲤和水儿又成了舞场上形影不离,令人羡慕的一对儿。而休息时或者跳舞擦肩而过时,锦鲤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感激。我对锦鲤对舞的奢望是渐渐消退了。幸好,我碰到了一个市区来我们东海做雕刻的徐老师,他人虽然长得不太出奇,可是跳舞的历史很长,又颇具耐心,最重要的一点,他从来不对我们这些生手有任何的傲慢和嫌弃,在他手把手的教授下,我的舞姿逐渐的规范起来,学了很多新舞的套路,时间长了,找我跳舞的男伴也应接不暇了,但是我对锦鲤的舞姿的思慕还是若隐若现的。
中秋节那天晚上,我简单的吃了晚饭,仍然如常地来到舞场,本来我担心今晚舞友们都在家团圆赏月了,
精彩读书阁,可是仍然是熙来攘往的,碰破头,在中秋明亮的月光下舞蹈,别有一番赏心悦目的情趣。社会发展到今天,人们对节日的观念越来越淡薄了,相对的,健身的理念却深入人心,到广场上散步,到大街上浏览美景,到舞场上舒展筋骨,成了人们雷打不动的习惯。习习秋风中,我和舞伴们尽兴的对舞着,陶醉在自己舒畅自如游刃有余的身姿里,浑忘了时间和空间。几曲过后,我才留心,今晚锦鲤和水儿好像都没出现,他们的缺席好像让这舞场失色不少。正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了锦鲤的身影,是他一个人突兀的从一角闪出来的,
孔子读书阁,我盯着他,看到他又习惯性地一个人做到台阶上看手机去了。又观察了一阵,他还是那个埋头的动作,已经跳得热血沸腾的我,突然就有了胆量,时间这么晚了,水儿肯定不会来了,我何不趁机和锦鲤舞上几曲呢?
我大大方方地来到锦鲤旁边坐下,装作吃惊的样子:咦,锦鲤老师没在家团圆呀?
他调侃我:这不是到这儿和你团圆了吗,
金霏读书阁?
我故作生气:你还不知想和谁团圆呢!你肚里的那点小九九能瞒得了大姐我?
锦鲤好像被我说中了心事似的,讪讪的笑。
我挑战似的望着他:今晚好像你的女友不来舞场了,怎样,敢陪大姐跳一曲吗?
锦鲤也像大丈夫一样拍着胸膛:有什么不敢的,来者不拒!
于是,我们手儿相握,轻抚后肩,翩翩起舞。和那些臃肿肥胖的舞伴相比,和那些自学成才的土老冒相比,跟这样的高手对舞,真的是一种享受,他会很恰当地用力暗示你该怎样旋转,屈伸,脚步中规中矩,绕的弧线圆转自如,跨的步子不大不小,两个人好像处在一种气场中,随着微风飘呀,荡呀,就好像能够架着祥云升天的嫦娥一般优雅。
于是,这天晚上剩下的舞蹈,
树海读书阁,我把自己全都交给了锦鲤,他也不知疲倦地和我对舞了一曲又一曲,他夸赞我进步很大,脑子灵活,动作到位,舒展,不像个初学者了。我嘴上奉承他说,还不是受了你们这些舞场高手的熏陶,我才努力自强上进。其实,我心中在嗔骂他,你要不是如此矜持地拒人以千里之外,我进步会更大的。
临近尾声时,我有点恋恋不舍地说:今晚我算是偷着跟你老弟跳了个痛快,以后还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锦鲤说,大姐不要这样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和你们这些聪明敏捷的女伴跳舞的,以后我们经常切磋哈。
我吃醋地说:呵呵,不要夸海口哈,水儿一出现,你这锦鲤就游过去了,我还不是晾在干滩上,
华闻读书阁?
锦鲤嘿嘿讪笑着,没有回答。但是,他心中还是略有些愧疚的。舞场散场后,还有一些余兴未消的爱好者在广场上比划切磋,锦鲤说,大姐,我和你跳的这几曲,感觉你总体不错,但有些地方还是有欠缺的,这样吧,时间还早,我再给你指点指点,慢慢复原一下。我心里陡然有了一阵感动,锦鲤真是个细致体贴的男人,怪不得水儿对他不离不弃,贴心的好。
当然,农历八月十六的晚上,一切还是照旧,月儿异样的圆满明亮,秋风一样的凉爽宜人,锦鲤好像昨晚没有发生任何状况一样,专心一意地陪着他的水儿舞了一曲又一曲,一对玉人在自由潇洒地旋转,艳羡全场,直到曲终人散……
…………
浪里白条和水儿的对舞还如醉如痴,看着落单的锦鲤和他的老婆,我想自己毕竟和锦鲤是老相识,就过去和他们答话。锦鲤介绍了他的妻子和孩子,我们寒暄了一番,锦鲤接着就朝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他的意思,含笑不作声。
锦鲤伸出手来,很绅士地向我鞠了一个躬:大姐,我请你舞一曲,能给个面子吧?
我连忙连忙指了指抱孩子的锦鲤老婆:你还是和你的夫人对舞吧,很少看到你夫人来到这儿,是稀客,你首先要陪好她哟!
锦鲤的老婆连忙摆手:我笨手笨脚的,不会跳舞,
宁静读书阁,还是你们跳吧,我欣赏欣赏大姐的舞姿。
又推让了一会儿,锦鲤的老婆看样子真的不会跳,于是我就和锦鲤伴着舞曲徐徐滑进舞池。我留心观察锦鲤,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时不时地扭头寻找,有时脚下也不是那样稳健规范,竟然几次差点踩了我的脚,
树海读书阁。我明白他的心思,他是惦记着水儿,也是防着水儿呢。
锦鲤的老婆倒是很大方,先是很悠闲地面带微笑盯着我们的对舞,接着来了个电话,跑到僻静处去接电话,回来后,又朝我们这儿瞄了两眼,自顾逗孩子玩了。等到这支曲子结束,我们回到她坐的地方,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说,你们跳吧,我得回去了,孩子明天还要早期上学呢,不能熬夜。
舞曲又响起,我和锦鲤再次挽起臂膀对舞,他心不在焉,却像一直盯着他老婆和水儿的梢,我说,咋的啦,老弟,专心跟姐姐跳舞呀。我可什么都不在乎,不管你的老婆,还是你的女朋友。(我心里想说“你的小三”,可是,不敢溜出口),心底无私天地宽。他无可奈何地苦笑,突然,他的神情有点异样,几乎就要放开挽着我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浪里白条的舞伴已经换了,不是水儿,而是浪里白条的老婆――一个矮矮的发福的婆娘!我估计这个婆娘看着浪里白条搂着水儿那个得意劲儿,醋意大发,蹿上来挤掉水儿,自己亲自陪着老公对舞了。
这回,锦鲤是彻底地放开我了,
金霏读书阁,把我拽到舞池外,焦急地搓着手,眼神里满是关切和焦急,好像一直在咕哝,糟了,糟了,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是呀,我也替他着急,
广济读书阁,水儿到哪里去了?我和他的目光在舞池里没找到水儿的倩影,又围着舞池的边沿匆匆地寻了一圈,还是没有水儿。锦鲤露出求我的神情:大姐,你有手机吗,帮我给水儿打个电话。我一般跳舞是不带手机的,不只怕丢了,更嫌不方便。我看着锦鲤手里的智能手机,心里话,你这个人精,自己不是现成的手机么?可是,
树海读书阁,这么多天的熟谙,我还不了解他的个性,于是叹了口气,向一个熟悉的男舞友借来了手机,锦鲤哆嗦着一个一个数字告诉我水儿的号码,拨通了,我把手机调成免提状态。
我对着听筒喊:喂,水儿吗?
对方一个粗重的男音:你是谁?她网友呀,
华闻读书阁,水儿冲澡去了,你有什么事情过会再打过来吧。
好险哪!我吓得一身冷汗,这个锦鲤,还不如叫狐狸呢,
精彩读书阁!
我转向锦鲤,我和水儿丈夫的对话他是听的一清二楚的,看他惊魂未定的狼狈相,真的又好气又好笑,我朝他做了个鬼脸:大姐这回帮你个大忙了,可得好好谢谢我哟,
孔子读书阁,以后多陪大姐练练舞姿。我又叹口气,唉,这回呀,你们这连环的谍战,水儿肯定恼怒了。她恼怒了也好,以后不再缠你跳舞,我倒白捡了一个高级舞伴。说完,
修身读书阁,我嘿嘿的乐。
锦鲤有点恼羞成怒,可也无可奈何,一副恨恨而心有不甘的样子:你想得美,没那么多便宜给你捡。不过,大姐,你帮忙就帮到底,这个水儿真的要恼了,明天还不知来不来这舞场呢,你明天把手机带上,好方便跟她联系哈。
这个狗东西,难为他居然如此的重情重义,唉,看样子,挖水儿的墙角是天方夜谭了。
锦鲤既然还有求于我,他虽然没情没趣,还得耐住性子陪我跳舞了,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我心里只想乐,可又不敢在他低落的熊样面前太得意,只是没心没肺地逗他,快到散场时,他主动提出用电动车顺路送我回家,嗬,这可是难得的高规格礼遇啦,我这个“红娘”大姐也就坦然领受了。
回到家,我把今晚发生的趣事讲给老公听,老公听的入了迷,感叹说,没想到,几米方圆的舞场里竟然有这等曲里拐弯的勾当,够写一篇小说的了。
接着,老公又来了他老学究的琢磨劲了,年龄大了,他总喜欢弄几句名言经典,于是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我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夫妻相处,关键是要真诚坦白,不要拿对方当木偶,更不要拿对方当傻子。爱和尊重都是互相的,是以信任为基础的,自尊自重的人,别人才会尊重你。舞场也罢,网络也罢,大家都在逢场作戏,但是千万别入戏,陷进去就难以自拔了。
哼,老家伙,居然含沙射影来敲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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