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在百官镇中学上学 (上)
岁月荏苒,年华流水,悠悠往事,浮现心头。中学时代离现在已经很遥远了,但上世纪七十年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那个年代的人,那个年代的事,在我的记忆深处还是保留了那段过往的青葱岁月。
上个世纪的1971年,我在百官镇立新小学上完了五年半的小学,毕业了。十四岁那年的我,按照学区划分,升入了百官镇中学读初中。文革中,一切都乱了。从1970年开始,我们在小学的学制被缩短了半年,由六年缩至五年半,
爱看读书阁。中学本应是秋季招生也被改成了春季招生,而且初中、高中的学制都由三年缩短为二年。当年我们上虞城区的二所中学都办在了百官下市头。
上虞县鲁迅中学(如今的上虞实验中学),座落在横山弄(如今的青春路)后面的一片络麻田畈中间。百官镇中学(如今新建路五洋花园位置),
精彩读书阁,则座落在新建路“百官河”北岸,河对面就是百官轮船码头。百官镇中学离我家也不远,沿着“百官河”北岸的道路往西走,穿过诺大的上虞人民广场,
树海读书阁,再在新建路的“教场桥”右拐就到了。从家里走到学校大概十分钟时间吧!我去报名的那天,是新春2月,有风。那些风吹的我脚步有些轻捷。这天,学校的大门在新建路朝东敞开着,联结着两扇铁门的砖墩上,红纸黑字醒目耀眼地贴着欢迎新生入学的标语,那毛笔字写得很有些骨劲意味,这样的笔墨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百官镇中学的校园,占地面积达21亩,校舍是几排青砖瓦房,虽然比较简陋,但规模在当时来说还真不算小了。在我眼里,整个校园显得树木深秀、曲径通幽、空旷寂寥。学校南边靠近“百官河”,是一排教师宿舍。学校中间是二排教室。学校西首有一排是教师食堂。所有的房前屋后都栽种着很多柳树、杨树。
学校北边的围墙边,
金门读书阁,相邻百官大坝村(今天的联盟路),是一块面积不小的菜地,一畦畦平整的田地上种满着蔬菜。学校西边围墙也靠近“百官河”,墙内起伏着一座高胖墩的泥山,堆积成山的是疏通河道而来的河泥,上面也种满着蚕豆什么的庄稼。
学校的东边就是校门出口,在靠新建路的马路围墙内,有一块泥地大操场,操场两端按有两副破旧不堪的篮球架子。当年的校园里,竟没有一块地面是硬化的水泥地坪,校园最好的道路,也只是砖块碎石铺路。
当然,教室也很简单,一块黑板和几张桌椅就构成了一间教室。黑板上方的墙上还是贴着毛主席语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黑板前方是一张讲台,桌上放着一盒粉笔。而讲台下面则整整齐齐地分四行摆放着四五十张课桌。这和小学教室没有多大区别,但桌椅的质量、外观好多了,而且整齐划一,看着舒心。还有每张课桌像口小箱子,可以上锁。上面的翻板锁住后,可以锁住自己的小秘密,有了自己的小空间,这似乎也是代表我们长大了的标志。读初中了,我们的书包与小学生相比也有了一点明显变化,
铭华读书阁。虽然,还有个别同学仍拎着自己的母亲缝制的布袋子,但大多数学生使用的巳是斜挎式的军用书包,这种书包差不多是千篇一律的:军绿颜色、帆布材质、翻盖有红五角星,
华闻读书阁。
从书包上看学生的家庭情况,几乎已经没有贫富之分,只有新旧之别。淳朴的年代,书包也是朴素的。童年的书包里面装的不只是教科书,更多的是儿时的乐趣和梦想。当年,招收的这届初中生共有六个班级。第一年我们的教室按排在第三排校舍,就是靠近北边菜地围墙的那排校舍。按顺序从西往东排班,一班、二班、三班、四班、五班、六班。我被分在了初一(六)班。第二年,我们读初二的时候,又搬到了第二排凹字型校舍,班级排列次序没变,我们(六)班与(五)班在东端。初一时我的班主任老师叫章国炎老师。初二时班主任老师先是江娟(曾任上虞县文化局长)老师,后是陈炎乐老师。为人民服务是一种骄傲,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的。上课铃声响后,同学们都会在座位上正襟危坐,等待着老师的进门。当老师跨进教室走上讲台的时候,我会洪亮地喊出一声口令“起立!”同学们就“唰唰唰&rdquo,
树海读书阁;习惯性地站立起来,接着大家异口同声地呼喊“老师好!”一个班级能喊口令的只是班长一个人的权利。我在初中阶段中继续担任了三个学期的班长,最后一个学期因为我曾经离家出走犯了错误,被撤了班长职务并改选为学习委员。我曾经学习和生活了二年的百官镇中学,随着上虞城市的建设被整体拆除了,在它的地址上建成了一座高档的楼盘五洋花园。现在是再也难以寻找到过去的踪迹了,但对我来说,那些消失了的青砖瓦房和田园风光,在我心中还有着一些黑白照片的漶漫和朦胧。百官镇中学的那些建筑真真实实地存在于我们的学生年代,这里曾经是我们学习的课堂。我读初中的时候,正当“文革”的中期,“文革”还在继续进行中。这个时期上虞的造反派终于完成了夺权斗争。
上虞工代会(革命职工代表大会)贫代会(农民革命造反派代表大会)红代会(红卫兵代表大会)先后成立。上虞县政府和各职能部门,各公社各企事业单位也先后成立了革命委员会,革命领导小组,上虞实现了一片红。&ldquo,
精彩读书阁;文革”的动乱有所稳定,形势有所好转,但国家的苦难还在持续,新的运动还是一轮接着一轮。搞完了清理阶级队伍,就搞斗批改,接着又搞批陈(伯达)整风。未等大家喘上一口气,不久就发生了“九.一三”林彪事件,接着开始批判浙江的陈励耘、南萍、熊应堂等林彪死党。这些接连不断的运动把许多人折腾得晕头转向,哭笑不得!作为学生的我们也经常被学校组织去参加运动,上街游行,集会批斗,还有学工、学农、学军。忙得是不可开交。
可叹的就是我们很少能坐在学校的课堂里安静地学习文化知识!初中的功课比小学可多了不少,正科除了小学已有的语文和数学外,又多了一门政治和英语。而副科则更为丰富多彩,除了物理、化学、历史、地理,还有音乐、美术等等。当时学校的师资力量还是不够的,有的课竟由非专业教师代授的,这些老师对自己教授的科目并不怎么精通,有时在课堂上只能照本宣科,不能引申活用。在初中,毕竟与小学不一样,
精彩读书阁,我的各个学科的学习成绩很快地就被拉开了档次。我对文科一类依然学得比较好,语文、政治、历史、地理,这些我都学的比较出色,得的也是一个个高分。
而数学、物理、化学却不再拔尖。对刚刚接触的英语则是我的弱项。那个时候的初中课本简直已被删改得不象样子了。语文课充满了阶级斗争的火药味,数学课举例的通常是革命生产实践的内容,时不时还引一段用黑体标出的毛主席语录。英语课就教毛主席万岁,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物理课和化学课是没有了,被取消了,物理课改叫工业基础知识,化学课改为农业基础知识。政治课改叫毛泽东思想课,体育课改叫军体,音乐课和美术课被列入了革命文艺。这些事现在看来都非常搞笑,但当时都是真实地发生了。政治环境没有多大变化,使得人们继续疯狂着。这个时期的学生几乎已得不到很好的教育和培养了。
但我们学校的一些正直、善良、有责任感的老师们,还是很认真地坚持教学,给我们知识、教我们做人。还把一些开门办学活动和劳动也尽量与教学内容相结合,尽可能地减少我们学生的学业荒废。1972年我读初二的那年,学校组织我们学生进行了一次野营拉练。当时对于我们这些十四五岁的中学生来说,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单独离开父母外出。我们带上了棉被、大米、干菜、水壶等生活必需品,长途跋涉来到了绍兴富盛上旺大队。年纪大点的人一般都知道我们绍兴有个上旺大队。
绍兴县上旺大队,从1958年开始,由党支部书记王金友带领群众,发扬“八把山锄,艰苦创业”精神,在11座“癞头山”上陆续开发568亩茶园,还实现了粮食自给,并拥有了集体积累18万元,彻底改变面貌,成为绍兴农业学大寨的典型。1970年2月,浙江省革命委员会号召“学大寨、学上旺”。大队党支部书记王金友也从一把锄头硬是混到了绍兴县委书记的位置。这次野营拉练同学们兴致都很高,背着背包,排着整齐的队伍,一路上欢声笑语。长途行军,我的双脚却走出了血泡。快要到达上旺大队的时候我几乎是一拐一拐狼狈地走着,才走到了目的地。待到安顿下来之后,有的同学去做饭了,而我就躺在床上开始挑血泡,我还记得当时有人说,
树海读书阁,挑血泡要用头发丝,
树海读书阁。于是,有人就去找女同学要头发丝了。有经验的同学叫我仰躺在铺上,将脚抬高,
树海读书阁,说以便血液回流。然后,用针牵引挑破血泡时,头发就留在了血泡处,可以防止溃烂。有过一次经历,这些以后也就成了我的生活经验,
宁静读书阁。为了与贫下中农同吃同住同劳动,我们到了上旺大队就住在农民的家里,在堂屋里打地铺。同学们从老乡家里借来稻草,铺在地上,然后两个同学一组,两两配合,一床被子垫在下面,一床被子合伙盖。同学们又以10多个人为一个小组,
孔子读书阁,借用社员家里的大灶自己烧饭吃。为了学习贫下中农战天斗地的精神,我们也参加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村生产劳动,我在每次的劳动锻炼中那怕最苦最累也坚持着。在上旺的日子,我们白天干农活,晚上还要学习政治。我们在上旺大队大约了待了一个星期,当时我挺羡慕上旺人的劳动报酬十分工分值已达到了1元6角,而当年一般生产队的十分工分值还仅仅只有5角、9角呢,
修身读书阁!这是我在初中学习阶段时间最长的一次“学农”活动,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那个时候的我们还真是一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饭烧不熟,衣洗不净”的学生。套用当时的流行话来说,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树海读书阁。”“韭菜和小麦都分不清楚。”我们学校除了专门按排时间“学农”外,平时在学校也有老师带着我们进行农业劳动,我们经常是上了《农业基础知识》课之后,老师就会带我们去学校的田地栽种蔬菜,理论联系实际,进行农业实践活动。经过学校的多次“学农”活动,给了我有所锻炼。让我养成了坚强的秉性,练就了适应的韧性。这为我以后务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我们不但“学农&rdquo,
爱看读书阁;,而且也“学工”。我记得还在我读初一的1971年,我们班级就去了在今天的凤山路文化广场的那家工厂“学工”,过去这里有一所规模不小的“农机配件厂”。
我在高大宽敞的机修车间学的是钳工,就是在钳工台上用虎钳夹持住零配件,
孔子读书阁,然后用一柄锉刀手工作业,
金霏读书阁。我在那里学会了锉削、刮削、锯切、划线、钻洞、螺纹攻丝和套丝等一些金属加工的初步技术。至于跟那个师傅学的,事过多年我巳记不得了。“学工”劳动,这为我以后做工也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
树海读书阁,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是一代伟人毛泽东早年提出的教育方针,然而,在“文革”期间竟被发展到了极端。那个时候,我们学生几乎每学期都要专门停课集中参加“学工、学农、学军”活动,
树海读书阁,平时也有更多的零散劳动和临时任务。有些事情在今天的人看来是难以想象的,但不能否认的是,在这些活动中我们做学生的也得到了一定的思想和体力锻炼。那个时候,我们除了开门办学,“学工、学农、学军”活动外,大多日子还是坐在课堂学习文化知识。在学校,我们学生当时也比较注意锻炼身体。课间休息或放学之后,也会到操场上去练练双杠,或跑跑步、打打篮球。但大多数同学们喜欢的娱乐还是下课后在教室里把桌子拼起来打打乒乓球。当年的军体课是由钟老师担任体育老师的,
华闻读书阁。
每年,学校都会有二次为期三四天的运动会。开幕式的时候同学们都会穿着统一的白衬衣、蓝裤子、白运动鞋,以班级为单位,排着整齐的方块队伍,高呼着:“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比赛第一,
金霏读书阁,友谊第二&rdquo,
树海读书阁;等口号,走过主席台接受学校领导的检阅。
我们的运动会大多在学校大门对面上虞人民广场(今天的新建路菜市场位置)举行。比赛开始了,“预备——”一个个如小老虎般的运动员眼睛盯着前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发令枪“啪”的响起,顷刻之间,鼓声擂擂,喊声震天,运动会赛场上如火如荼。“春风吹,战鼓擂,运动场上真热闹,你追我赶争第一”,大喇叭在声嘶力竭地高叫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女播音员在旁边适时地添油加醋,场面热闹非凡。
场下的拉拉队员们不仅肩负着呐喊助威的重任,还要完成为自己班级加油而写的广播稿。广播稿的内容基本上也是千篇一律的:“××班××同学下定决心,不怕艰难,顽强拼搏&hellip,
树海读书阁;…终于赢得了第×名,我们一定要学习他的××精神……”我们读初中的时候,还没有太多的课外作业,也没有象现在那样要去五花八门的业余培训班再学习。我们的课余生活,无非是放学回家后扔下书包,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去野外嬉戏玩耍。大自然是我们的天地,可以说,花草、树木、石头、泥巴是我们的玩具,小虫、鱼儿、飞鸟、家畜是我们的朋友,河江、溪沟、水塘是我们的泳池,青青的草地、绿油油的麦田是我们躺下休息的好地方,
金门读书阁,林子间的马蜂窝被我们捅过,房檐上的鸟窝被我们掏过……我们在田野上、草地上跑呀、跳呀、我们撒野、我们疯玩……我们读初中的时候,还很少有商品玩具,也没有人买得起玩具。但我们也是童心未泯,所有的玩具都是我们自己动手造出来的。我们用铁丝做成皮筋弹弓,我们用自行车链条做出的火柴头枪,我们用木头削出陀螺做成&ldquo,
孔子读书阁;打煞饱&rdquo,
广济读书阁;,我们用钢筋弯成圆圈做成“累累盘”滚铁环……攒三个牙膏皮可以换一块糖饼;橘子皮晒干了可以卖给药店;空酒瓶,废旧报纸可以卖到收购部换钱,吃过的糖纸和空烟盒可以自己收藏。为收集糖果纸,我们钻过垃圾堆,为攒零用钱卖过牙膏皮,捡过破烂。我们不止一次地用弹弓打破别人家的玻璃而被挨打;我们也经常玩到天“墨墨暗”,忘记“时辰八时”,直到父母拎着“竹乌稍”寻来才逃回家去。我们读初中的时候,除了听广播就是看电影算得上是娱乐活动,而且看的也大多是露天电影。人民广场、解放街头、大桥部队曾是露天电影放得最多的地方。为了看电影,我们会早早地邀上几个小伙伴,扛上长凳去抢位置。有时正面挤不进去看不到,就会跑到反面去看,我在人民广场主席台上就看过好多次反面电影。
那个时候,每次放映的总是那么几部黑白片,什么《地道站》、《地雷战》、《小兵张嘎》、《海魂》、《冰山上的来客》,《闪闪的红星》等等,虽然一部片子放来放去,看了好多遍了,可我们却依然看的津津有味。电影放映完后,我们仍沉浸其中。这些电影我已记不清到底看了多少遍了,但每一次看了依然让我热血沸腾。一个个难忘的片断,一句句经典的台词,留在了记忆深处。有时我们也会运用自如,当赞同别人的观点时我们脱口而出:“高,实在是高。”当戏弄班上的女生时我们就会用日语倜侃:“花姑娘,大大的。”……当然,学校偶尔也会组织一些看电影的活动,主要是看一些健康的,有教育意义的片子来陶冶我们的情操,看完之后每人还必须写一篇观后感想。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一切就变得正规了,进场前整装待发,在老师的带领下排队来到电影院,然后在班级划分的区域内各就各位。并不许大声喧哗,不许到处乱跑,不许乱扔果皮纸屑……作为班长的我还要影院过道中维持秩序。
曾经的中学校园生活,有我快乐的童年和蹉跎的青春。可是伴随岁月无情的流逝,过去那纯真美好的学生时代,似乎已成为非常遥远的过去。有许多曾经就读在百官镇中学的少年同学,如今也分离各地,素久不曾谋面。但不管怎样,且无论如何,生活不是童话,我们是从那个灰色年代走过来的一代人,那时的一切,都给我们这一代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记……
相关的主题文章:
潘安湖的水杉 【串行淄博】之 石门之行 远看很自然,近看一点点 春草絮语 十八岁的我们,十八岁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