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客乡读闲书
站在酒店的窗前眺望,把酒向天,烟雨红尘,云水徜徉。
无锡到过许多次,鼋头渚、灵山大佛、三国城、水浒城、阿炳生活过的惠山公园等早已熟悉,不想去了。幸好,身边带着几本闲书,正好可以静心阅读。
喜欢读闲书,特别是独自在异乡时。想象着自己携一枚窄窄的风月刀,如李寻欢一样淡定,又如一丝傅红雪的冷酷,面容苍白地捡起那些遗失在红尘中的微笑,眉眼里流淌着西门吹雪的寂寞,
广济读书阁。手中捧着书本,脑中却浮想联翩。情感向左,理智向右,迭迭宕宕,
树海读书阁,起起浮浮,纠葛缠绵不休。
可这次随身带的不是武侠书,而是沈复的《浮生六记》。看这书将那惊心动魄的一帘噩梦,捣碎、研细,铺落一地,浮躁的思绪,渐静。
沈复一生游离于功名之外,洒脱飘逸,
宁静读书阁。他因一本至情至性的《浮生六记》而被人铭记。书中记叙了他与妻陈芸娘饮食起居、山水风月、花木虫草的夫妻生活,情真意切,天然雕饰。
喜欢《浮生六记》,因为其中有太多的诗情画意,眷眷地恋着一份极致的气韵,缠绵婉约着恒久的灵魂,
孔子读书阁。
芸娘道:“买绕屋菜园十亩,课仆妪植瓜蔬,以供薪水,君画我绣,以为诗洒之常。布衣桑饭,
树海读书阁,可乐终生,不必作远游计也。”言辞声声,令人读罢,陶然向往,羡慕不已。
还有一本,自然是常不离身的《唐宋诗词选》。一厥宋词,一首唐诗,在碧波潋滟中流转;一弯黛眉,一袭水袖,在风来尘往里飘舞。寻觅古人的淡然心境,一支玉笛吹散唐风,吹落宋韵;一把古筝弹落风尘,拨动水韵。从江南的夜灯初上,到太湖的波涛浪涌。簇拥着浓浓的情、深深的恋和袅袅的云烟,如白纱轻荡,
精彩读书阁,钟声悠扬。
依在闲书堆里,品读所有盛放的绚丽。翻开书页,便宛若打开了一扇古朴厚重的门。这个时候,
树海读书阁,仿佛觉得,黑夜,长路,即使再微弱的虚光亦映出一生的影子、温暖短暂的一季,是一种遥远,一种信念,
金霏读书阁,一种永恒。
时常就这样迷失在一段如水的文字中,不能自己。总有一种感觉,有一种东西存在于某个高度,深深地诱惑着我,等我进入。它应该在欲念之外,杂念之上。
我喜欢读闲书,
精彩读书阁,因为在读的时候,心底就好像有一片安和宁静的桃源,有一份黑暗挣扎中的慰藉,有一种山穷水尽处的柳暗花明。
对了,我所说的闲书,是指那些专业性很强的书籍以外的书。闲书,既有大家手笔,也有百姓物语,无一例外,读来皆能洞察世俗百事,体味人生百味,酸甜苦辣,尽享素净之美。每每觉得心累时,我就栖息在闲书中,过着桃源人的生活,
精彩读书阁。
记得池莉在她的《买酒记》一文的开头说:“我最敬畏的物事有一种,便是闲书。”当然,她所说的“闲书”,绝不是无聊闲扯的书,而是那种“笔痴”文人身闲心闲岁月闲时将日子信手拈来而成、清静自然的“真正的闲书&rdquo,
铭华读书阁;。
闲时读闲书,是人生一大享受。读闲书的快感,池莉也作了精妙的描写:“拿到真正的闲书,翻翻,心里霍然爽快通透,便不知不觉手把了书,
树海读书阁,一页两页,太阳西沉了也不知觉,入夜深了也不知觉,有时候竟然也无多的话,却似有点点滴滴的露珠,凉凉爽爽地滴在了心里,浸润开来,往血液里渗透,
树海读书阁,慢慢化作了自己个人的脾气与性状。”
读池莉的这些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微笑,那种手把了书一页两页翻看,不知日头西移不知夜灯阑珊的痴迷和陶醉,是何等的相近。
可惜,
树海读书阁,脚步总是很匆忙,悠闲读几页闲书的日子不多,只能零零碎碎地赏读。常常随手买了许多不期然邂逅的闲书,堆在案几床头,忙完手头的事,坐下品一杯香茗听一曲天簌,随手翻看几页,甚至有时就是半侧着身子倚在阳台栏栅上,或是斜斜地靠在床头半歪着身子看,虽则站没站样坐无坐相,但那种从容那份悠闲,却是妙不可言的。
其实,很多人都喜欢读闲书的。刘心武在《素书之美》中,写到他年轻时读屠格涅夫的《罗亭》,就用了非常素净的文字回忆坐在窗下读书的那一幅青春读书图:“坐的是朴素的竹椅,窗外是刚谢了秋叶的素枝,
华闻读书阁,连泻进窗内的秋光也那么素净,椅边小桌上放一杯白水,用毫无装饰的玻璃杯盛着,时不时呷一口凉白开,读上几页,便闭目遐思一阵……”人怀素净之心,书蕴素净之美,字溢素净之光,这样读闲书,真是把读书的乐趣享受到极致。
读闲书其实不需要太讲究,随手抓来一本,便可进入读书的境界,
爱看读书阁,大凡古人读书讲究“红袖添香夜读书”,追求也只是一种意境罢了,
华闻读书阁。J-艾肯说过,“任何时间皆可读书,不需桌椅器具,不需约定时间地点&rdquo,
树海读书阁;,许多时候,随心地阅读,除了获得精神上的满足外,更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记得刚走出大学校门不久时,踏上了一次孤独的旅途,独自乘坐火车西去。夜幕降临,空荡荡的车厢内亮起了昏黄的灯。乘客只剩几个人了,我却浑然不觉,依然沉浸在书海世界里,偶尔托着腮帮盯着黑黝黝的窗外微笑。一个乘务员模样的小姑娘坐到了我的对面,眨巴着一双好奇的大眼说:&ldquo,
孔子读书阁;你一定是在看很有趣的书。”我一愣,问:“为什么?”小姑娘说:“因为你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外傻笑,一定很有趣。”她拿起书名一看,
孔子读书阁,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翻开的那一页,有一首小诗: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儿在叫/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那时,正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龄,我羡慕三毛与荷西情深意笃的爱情,渴望能如他们一般,与相爱的人娇嗔打闹,相伴走天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个浪漫而悲伤的故事,伴我度过了沉闷而漫长的旅途。也正是那个时候,浪漫、婉约、凄美的爱情小说或散文固执地走进了我的精神世界里。
小姑娘想来也是爱读闲书之人,爽性与我聊起了三毛与荷西,聊起了她看的闲书。但她显然不是我的对手,我曾修过两年汉语言文学专业,相对于她,我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涉读各种闲书。我怕她说我是浅薄之人,故意避开她读过的书不谈,不谈言情不谈玄武,却谈起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谈巴金,郁达夫……小姑娘瞠目结舌,她想不到眼前这位看上去年纪不大的毛头小子脑中,装着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待我卖弄够了,她真诚地说:“原来我竟是班门弄斧了。”那一次旅途,因为我的卖弄,因为小姑娘的真诚,我们结下了一段非常素净的友谊。后来,我们还常通信交流,谈读书,写文字。可以说,是读闲书的爱好,让我们成为了真诚的朋友。直至今日,因为喜读闲书,有了感想便有诉诸笔端的冲动,也因为这个缘故,结交了不少有共同兴趣的朋友,这算是人生的一大收获。
说起我读闲书,还有我父亲的功劳。读的第一本书《水浒传》,是在东山上小学一年级时,从父亲的藏书中找到的,一读之下,欲罢不能,
金霏读书阁。记得刚到上海读小学三年级,
树海读书阁,我的班主任是位全国特级的语文教师,一次他批阅我的作文《豫园游记》,见到许多罕见的古典句式,以及一些生僻的语气助词,十分的惊讶,问起我读过什么书,还兴趣勃勃地和我讨论起毛泽东的诗句“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其实真正读闲书的兴趣,是在父亲的书房里培养起来的。父亲的书房,除了他管理专业方面的书籍,最多的,便是文学方面的闲书了,大部头的不少,
树海读书阁,闲散的杂文也多。少年时代,就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之类的著作读起,再到古代的白话小说,再到中国四大古典名著,到托尔斯泰之类的大家之作;长大后,
金门读书阁,我也仍常常去淘父亲的书房,每淘到一本喜欢的闲书,便废寝忘食地读,半夜三更挑灯夜读,读不完时,便央父亲给我放到床头。父亲自是怕我损坏他的爱书,但看我也是喜书之人,总是欣然答应;到如今,我看着一本本书籍,总是会想起父亲慈祥的笑脸。
读闲书的日子,是充实而快乐的。真的,真正的闲书里的精髓,会顺着你的思想融入到血脉,化为你的脾性和气质。苏轼云“腹有诗书气自华”,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陶渊明在《五柳先生传》中写道:“闲静少言,
金门读书阁,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确实,读闲书是不需要字字推敲的,但每有会意,却很容易到达废寝忘食的境界;也容易引起攒想,时常联想到别的读过的书上去,如痴如醉,甚至于手舞足蹈。
就像我现在看着沈复的《浮生六记》,读着唐诗宋词,便有如痴如醉的感觉,
树海读书阁,脑子里竟然没来由的想起了元曲——元好问的《摸鱼儿》。
&ldquo,
修身读书阁;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爱看读书阁。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每读此段,便不忍释卷。
有人曾问形单只影的我:“你喜欢天长地久,还是曾经拥有?”对这一类问题,实在没心机回答,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的对天长地久进行定义。
也许,元好问的《摸鱼儿》以健笔写柔情,熔沉雄之气韵与柔婉之情肠于一炉,用高度的艺术概括,写出了“双飞客”相依为命、相濡以沫、难以割舍的、万古长存的一往深情,柔婉之极而又沉雄之至。所谓的“天长地久”,就应该如此及《浮生六记》中所描写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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